桂花酿酒

一个苦逼搬砖狗的摸鱼产物,自割腿肉,放飞自我。拒绝一切无意义的争论,忙且懒。

【GB】海底04 “建议引产”

 

敲门声响起得猝不及防。

 

一开门,宋总张扬帅气的脸便直接从门口探了出来。

 

对于打工人来说,没有什么比放假回个家还看到自己老板更恐怖的事情了。

 

何清焰勉强克制住自己把门摔在宋总脸上的冲动,礼貌拘谨又客气地表示自己家正在吃饭,询问宋总要不要进来坐坐。

 

“真的吗?那太好了,感谢叔叔阿姨的款待,我刚好没吃饭呢。”说着就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挤进了门,向着前来查看的何父何母展开了一个无辜的微笑。

 

“你来干什么?!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?!”

何清焰皱眉小声地咬牙切齿。

 

“慰问离婚下属,入职的时候填过。”宋总自来熟地放下了礼物,换好拖鞋,自顾自地挨着何清焰的座位坐了下来。

 

宋总将生意场上学来的左右逢源的技术展现得淋漓尽致,把何父哄上了天,差点跟他拜了把子。还是清醒的何母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,防止破坏帅气小伙成为女婿的可能性。

 

“焰焰,妈妈看这小宋对你就不错。你现在也是单身,可以发展发展。”刚把宋总这尊大佛送走,进门正换拖鞋的何清焰听到母亲如是说。

 
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
 

“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?妈妈说的话听进去了吗?”

 

“听进去了——我离婚了,跟别人发展一下。”

 

“小宋,考虑一下小宋!!”

 

考虑什么?何清焰洗过澡躺在大床上,在黑暗中静静凝视着天花板。

 

宋总长得帅,帅得直爽,帅得有攻击性,双开门冰箱,一米九。家里非富即贵,不然再有能力没背景大约也只是沈故这样30岁成为准聘教授。

 

能力强,人品也不错。在一众富二代中属于是凤毛麟角。即使有背景也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,更没有因为私人的原因就把沈故排除在外。

 

好像就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,但何清焰总觉得,如果沈故也是单身,还是沈故更好一点。

 

是哪里不好呢?沈故又是哪里更好呢?

 

可能宋总更壮实一点,沈咕咕更娇气一点吧,白白嫩嫩地稍微一碰就泛红,眼眶也会水汪汪地泛着红。但这是优点吗?

 

宋总看着就很能说,沈咕咕好像表达能力发育不完全一样,被她惹生气了也不说,只会暗戳戳地跟她冷战——指饭继续给她做,头发继续给她吹,继续应她的话,只是自己不开启新的话题。

 

还偏偏以为自己藏得很好,又好像很希望何清焰能看出来,但是问他他也不说。

 

只有亲亲抱抱才能好。怪可爱的。

 

何清焰到睡着了也没想出来这个问题。

 

沈故站在B超室外排着队,心里不由有些担忧。

 

宝宝从四个月起有了轻微的胎动,本应该力气越来越大,但最近肚子大了很多,撑得他腰背都疼,但孩子却动得少了。

 

长时间站立到底有些难捱,只是座椅基本都被有老婆陪着来的孕夫坐了,沈故确乎是行动不便,很难挺着肚子去抢。就在沈故靠着墙暗暗锤腰,肚子已经隐约有些胀痛时,终于被护士叫了进去。

 

沈故躺在床上在医生严肃的面容下,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担忧,随后观察着医生的表情。

 

不同于以往严肃检查后的和善,今天B超医生不仅一直很严肃,到最后还皱起了眉。

 

“两个孩子发育差别大,怀疑是双胎输血综合征。你可能需要再去找医生开几个检查。”

 

沈故的心悬到了嗓子眼,不敢耽搁,捧着肚子几乎转遍了产科所有的科室,拿着一沓检查单坐在主治医生面前,等待着最终判决。

 

主治医生是个和蔼可亲又胖乎乎的阿姨,平常见到沈故总是笑眯眯的,今天却异常严肃地戴着眼镜把检查单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
 

“急性双胎输血综合征,已经到了4期。小伙子还挺能忍,你肚子不疼吗?”

 

沈故的心重重沉下去,早在检查出单绒双羊时,他就已经在许许多多的资料中看过这个发病率10%-15%的病症。

 

来自同一个受精卵的两个胎儿共用一个胎盘,但血液不平衡输注,导致供血儿贫血、羊水过少,受血儿多血、羊水过多。

 

同时会因此胎儿的脑部损伤、先天性心脏病、肾功能损害、肢体坏死,或者胎停。

 

医生拿着检查单一点一点指着,告诉沈故孩子的问题。从心脏三尖瓣反流,到肺动脉狭窄,最后推了推眼镜下了结论:

“病情发展快,预后差,建议引产。”

 

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,近期动的轻轻柔柔的小宝宝突然咚的一下踢在了沈故的掌心。

 

用尽一切力气想要活下来。

 

秋雨来得猝不及防,沈故再走出医院时已经是暮色将近,气温骤降。

 

手机快要跑没了电,书包里是一厚沓检查单。进去的时候他似乎还拥有着什么,此刻他竟有一种广阔天地间,一无所有的感觉。

 

他轻轻地拢了拢风衣,把两个宝宝抱得紧了些。

 

这还是何清焰发了第一笔工资后拉着他去商场买的,美其名曰让还在读博的沈故“感受一下资本主义的腐朽”,一件衣服干掉了她半个月的工资,看到标牌的沈故拎着衣服就要去退掉。

 

“不要嘛,你穿着好看。”何清焰从后面抱住沈故,手还不老实地伸进去摸着他的腹肌,“你想啊,这件衣服说不定能穿五年,五年之后你再想起来这是你老婆的第一笔工资,开不开心啊?”

 

沈故摇了摇头,拽回了思绪。

 

对于这样的重症,医院的速度向来很快,明天就可以等到裁决。

 

于是他破天荒地没有去挤地铁,而是招手打了车。

 

至少,对它们好一些。

 

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并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思想。

 

例如,沈故现在就想见到何清焰,让她至少摸一摸他们的宝宝。让宝宝们至少在离开前,得到过妈妈的祝福。

 

他曾经一度不想把何清焰拽到他家里的烂摊子中,一度想将她推开。

 

但这几个月的消停给了他一种短暂又虚假的宁静中,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接近何清焰,是以答应参与项目并不只是因为钱,晚上加班也不只是因为负责。

 

但她只是视线轻轻扫过,不曾问过一句。

 

腹部胀痛难耐,窗外秋雨淅沥,沈故突然想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道射入海底的光。

 

“师傅,改一下目的地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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